摘錄自"噶瑪巴預言"
蘇維亞.黃原著,林淑貞中譯
本章夏瑪仁波切叙述90年代發生於隆德寺的事件。此爲他在剛渡法院證詞之部份。它提供一份錫金州政府官員涉及於1993年8月非法奪取隆德噶瑪巴主廟之背景。
嘉松祖古(Gyathon Tulku)為東藏一座寺廟的方丈,此廟和司徒之主廟八蚌寺相互緊密關聯。
1956年,前世的嘉松祖古陪伴著十六世嘉華噶瑪巴聖上和他的隨員前往印度朝聖。返回西藏的途中,噶瑪巴受邀停留在錫金數星期,成為錫金皇室的座上客。噶瑪巴返回西藏前,他的東道主請求他指派一名喇嘛留下來為皇室的健康修法(註250),噶瑪巴問嘉松祖古他是否願意留在錫金完成此任務,嘉松祖古同意了,開始定居在錫金。
於1959年,當中共入侵西藏逼近時,十六世噶瑪巴帶著一大群徒衆,經過不丹逃到錫金。嘉松祖古非但不協助噶瑪巴,他並試著阻撓皇室接待他,他並公開對噶瑪巴表示不敬。
這種對待方式也許來自嘉松祖古和前世司徒仁波切的拉卜楞極為親近,此拉卜楞和年輕噶瑪巴的拉卜楞曾有許多爭執,嘉松祖古可能替司徒仁波切向十六世噶瑪巴和他的隨從藉機報復。
當時錫金的國王為泰西南嘉(Tashi Namgyal),他和皇后並不和睦,他們分居兩處,互不往來。皇后住在塔澤朋朗(Taktse Phobrang),距皇宮約三十公里。嘉松祖古成為皇后的密友,雖然他可以操控她,但他對國王毫無影響力。因此他要阻止噶瑪巴留在錫金的陰謀並未得逞。典沙巴先生(Mr.Densapa), 國王最有勢力的大臣,去除障礙,請求國王邀請噶瑪巴來到錫金並獻給他位於隆德的土地。
噶瑪巴聖上和他的隨從們在隆德安頓下來。不論嘉松祖古曾經試著做過什麼事,噶瑪巴對待他和他人並無差別。有幾次嘉松祖古來見噶瑪巴,他顯得相當尷尬。但是,他繼續試著去說服皇后,請她護持司徒仁波切而非噶瑪巴,他也希望司徒仁波切成為錫金北部普東寺(Phodong Monastery)(譯註1)的住持。嘉松祖古想如此做的意圖可能會在噶瑪噶舉教派內豎立起不必要的對抗,噶瑪巴絕對是噶瑪噶舉的精神領袖,故嘉松祖古的動作是要引起不和。
噶瑪巴的秘書長典措雍度(Damchoe Yongdu)派了年輕的托噶仁波切前往剛渡,他的任務是要前去告訴噶瑪巴的信徒錫金官員們,不要依從嘉松祖古的努力去提升司徒仁波切的地位。當時,托噶仁波切二十歲出頭,他很聰明,說一些英語,頗受錫金人們歡迎。
其結果,托噶仁波切見到錫金總理典沙巴先生,他是噶瑪巴的信徒之一。典沙巴先生透過托噶仁波切向典措雍度提出他由衷的勸告:"你是嘉華噶瑪巴的秘書長,你應當行事莊重得體。對另一方表達如此公然且對抗性的方式是不適當的,你應當採取正直的外交手腕。"
托噶仁波切回到隆德,將此訊息轉告典措,他同時也對被利用表達反對意見,並要求典措不要再派遣他,我仍記得當天他倆人大聲的互相爭辯的情況。
於1963年,國王太西南嘉逝世,太子東助南嘉(Thondrub Namgyal)即位。因為其母親和嘉松祖古的情誼,新王和嘉松祖古很親近。於1968年,當嘉松祖古臨終時,東助南嘉前往探視他,嘉松祖古告訴他,他將不再轉世,他請求國王不要允許他的侍者去找尋他的轉世者,嘉松祖古的臨終願望在剛渡和錫金衆所皆知。
嘉松祖古過世後約兩年,他的首座侍者策汪諾布(Tshewang Norbu)以及一群他的侍者請求噶瑪巴認證他的轉世靈童,他們極為思念他。噶瑪巴明確地說明嘉松祖古並無轉世者,他們不必擔憂他的轉世。隆德寺年長的喇嘛將噶瑪巴的話解釋給他們聽:嘉松祖古沒有在此地球上轉世,也沒有投生在下三道。(註251)
出乎衆人意料,於1983年,噶瑪巴聖上圓寂兩年後,當今的司徒仁波切認證了一名嘉松祖古的轉世靈童。此時已是錫金終止王國,成為印度之一州後九年,大約是嘉松袓古死後十五年。由司徒仁波切所認證的祖古靈童是昆桑托登(Kunzang Topden)的兒子,昆桑托登是噶瑪托登(Karma Topden)的弟弟,他們來自錫金極具政治權力的瑪唐托登(Martang Topden)家族。噶瑪托登為那巴哈杜班達里(Nar Bahadur Bhandari) 的政黨(錫金當時的執政黨"錫金沙甘巴雪"(Sikkim Sangram Parishad))的副主席。
當靈童坐床時,托登家族舉辦了一場大型慶典,但是前錫金皇室並未認可,兩個家族間有爭議。例如,托登家族要祖古靈童居住在前任嘉松祖古所居住的同一座寺廟,即皇室的寺廟,但是皇室不同意,他們反而清楚說明他們不相信那個小孩是祖古,前一世的嘉松祖古強調說過他將不再轉世,十六世噶瑪巴同樣也宣稱嘉松祖古沒有轉世者,更進一步,就算有一名轉世靈童,並無傳統上或法律上的基礎規定新的嘉松祖古應當住進皇室的寺廟。
蔣貢仁波切和新被認證的嘉松祖古的藏族母親為親戚,因此他試著協助托登家族。於1984年,在噶瑪巴慈善信託年會裏,蔣貢仁波切要求慈善信託出面要求皇室允許那名孩童住進他們的寺廟。蔣貢仁波切的論點是十六世嘉華噶瑪巴曾指派前世的嘉松祖古為皇室的喇嘛,因此噶瑪巴的拉卜楞應當居中調解二者。
我也在會中,並反對蔣貢仁波切的要求。司徒和蔣貢仁波切成功的說服兩名噶瑪巴慈善信託的資深理事讓他們成為噶瑪巴拉卜楞的理事,作為理事,他們利用職權以達到個人的目的。
我認為噶瑪巴的拉卜楞無管轄權去干預錫金前皇室的事情。故國王泰西南嘉以及太子東助南嘉給予故十六世嘉華噶瑪巴一塊七十五畝的土地,他們慷慨的行為以及支援使得隆德法輪中心得以興建。噶瑪巴的拉卜楞不應當以違背他們對家族寺廟的願望,或反對他們公開辯論嘉松祖古轉世者作為回報。
蔣貢仁波切無法為他的提議提出任何正當理由辯解,因此它在會議裏沒有通過。當托登家族發現蔣貢失敗了是因為我在會中所說的話,他們對我極為憤怒。
數年後,於1988年,托登家族聯繫托噶仁波切,因為他是隆德的秘書長。他們要求他們的兒子,已被認證的嘉松轉世,可被允許住在隆德寺裏"司徒仁波切的寮房"。此要求極困難安排,因為首先並無"司徒仁波切的寮房",司徒仁波切在隆德寺僅是一名訪客,當他到隆德時他暫住在隆德客房,客房並不歸屬於他。
這個要求的時間點和司徒,蔣貢,嘉察仁波切們散布有關我要奪取噶瑪巴在新德里的產業的謠言剛好同時發生。這些動作導致托噶仁波切下結論:這些仁波切們想要控制噶瑪巴的拉卜楞。他也知道司徒仁波切認證那名孩童的目的僅是要使他自己得到錫金政治上強有力家族的歡心。雖然當時彼家族並不了解,司徒仁波切僅僅要累積自己的政治影響力以助長他的野心,因此很可能針對他自己的目的利用那名孩童,因此他並非一名合法的袓古。托噶仁波切拒絕了托登家族的請求,如此一來,對他們的祖古孩童的聲望有著意味深長的影響力。托登家族覺得被噶瑪巴拉卜楞羞辱了,如此的怠慢形成了隆德寺目前所有問題的根源。
為了報復,噶瑪托登和司徒仁波切聯手對抗噶瑪巴慈善信託,噶瑪托登是一名錫金州重要的官員也是執政黨的副主席,他成為司徒仁波切和當時錫金總理班達里(NB Bhandari)以及其他錫金政要間之主要聯絡人。司徒仁波切在台灣的夥伴陳履安在台向信衆們籌募基金以資助賄賂行動,確保錫金政府協助司徒仁波切奪得隆德寺。
身為噶瑪巴慈善信託的理事,我將上述事實呈示於剛渡(錫金首府)法院,並在此同樣叙述以為正式記錄。以武力強取隆德寺發生在1993年8月,錫金官員們和州警均參與。司徒和嘉察仁波切的手下非法佔領隆德寺至今仍然繼續著。
註250:法會。
註251:編註:佛教中相信有六種不同的道衆生得以投生。即天道,修羅,人,畜生,餓鬼以及地獄道,後三者為"下三道"因為在此三道中的衆生遭受極大的苦楚。
譯註1:普東寺:位於錫金首都剛渡市北方28公里,由第九世噶瑪巴建於十八世紀初葉。